Prada

不想拍戏的糊豆不是好素人1

*柯凡,演员转型中爱豆陆柯X执行小助理林凡






二月的横店很冷,人却很热,一串鞭炮噼里啪啦烧起来,红色的碎纸屑飞舞了一会儿,落到冻得硬梆梆的雪堆上,陆柯燃挤在第二排,头发凌乱,嘴角挂着夸张的人工血,她不咸不淡地鼓了几下掌——杀青了。

陆柯燃出道八年,转型两年,终于演了一个横死的女二。

剧组人不多,几个实习的也凑在后头一起拍杀青照。摄像师刚要按快门,就有人“诶诶”叫起来,说林凡不在。

导演回头问了几句,挥挥手表示不用管。一个实习生,哪有全组人等她一个的道理。

陆柯燃笑得脸有点僵,内心有些烦躁。她说不上多喜欢这次的角色,有戏可演开心是真的,但这剧肉眼可见的糊,几乎把扑字刻在命里。陆柯燃想,自己的火怕不是只在名字里,出道即巅峰,不等半生归来已是素人。

晚上庆功宴就近找了家羊肉火锅,大头的演员制片坐包厢里,打零工的坐外头。店里灯火通明,人却稀少,陆柯燃眼前蒸腾起茫茫水雾,肉的膻味儿扑面而来。咖位高一点的女一抽了根爱喜点上,侧头问她要不要。陆柯燃摆摆手拒了,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,敬了一圈酒后无事可做,便一个人端着碗闷头吃菜。

酒过三巡胃有些胀,陆柯燃便起身到外面透气。

北方的风总是凛冽,她呆了八年还是没有习惯。陆柯燃跺了跺脚,哈出一口白气,转头看到饭店门口新贴着的红色对联。原来年关将至,难怪这样冷。口腔里慢慢泛起苦味,她有点后悔拒了那根烟,默默盘算着找谁要胜算大一些,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
“陆…陆柯燃……”

她回头,一个单薄的人影扑了上来,直接把她掀翻在雪地里。

所幸身后有一叠废纸箱,看样子是服务员忘记扔的,大大缓冲了倒下去的冲力,陆柯燃在心底双手合十:感谢垃圾分类。

来人看不清脸,只闻到身上浓重的酒味,陆柯燃很确定这人是从门里出来的,大概率是喝多了的工作人员。她清清嗓子欲发问,身上的人突然号啕大哭。

“……我喜,我真的好喜欢你……你不要、不要灰心,你一定会火的…”

陆柯燃十分震惊,一时间分不清这份震惊里恐惧多一些还是惊喜多一些。陆柯燃下意识推了一把,正对上那人泪水汪汪的眼。冬夜空洞深邃,雪在风里盘旋降落,一粒一粒打湿头发和脸颊,那双眼睛微微折射着窗里漏出的灯光,茫然漂亮,是天地间唯一的火苗。

又有几个人冲了出来,一边把那人拉起来一边连连道歉,说这人酒量奇差,喝多了就爱抱着人哭。陆柯燃在别人的扶持下慢慢站起来,笑着表示理解。一个实习生局促不安地说,林凡是女生,让她不必不舒服。陆柯燃点点头,我知道的,一开始就知道了。原来她叫林凡。




次日林凡醒来,陆柯燃已经坐上返京的飞机,她头晕脑胀接过旁人递过来的茶水,一边听自己的英雄事迹一边惊掉下巴。

你都不知道!你昨晚呀,死活抱着陆柯燃不撒手!我们都奇了怪了,你怎么就偏偏认准人家了,还好她人好,看着冷冷的却没脾气,陪了你好一阵……哎你跑什么呀?

林凡一口气跑到酒店门口,那辆保姆车已经不见踪影。她只穿着一件皱巴巴的毛衣,挂在穿堂的风里却感不到冷。

你真是……跑这么快干啥啊。陆柯燃三点的飞机,上午就走了。

林凡的手缓缓抬起,最终落到头顶,揉了揉自己的头发,挤出一个笑来:这样啊。我太尴尬了,还想着怎么也得道个歉呢。

飞机上,陆柯燃划过一条条新闻,“渡边麻友宣布退圈,已注销所有社交账号”“细数近十年退圈偶像“偶像,就是放弃做人的情感”……关掉页面,犹豫着点开一个尘封已久的文件夹,里面是自己出道夜的现场视频。陆柯燃不自觉地抿紧了嘴唇。画面中心是她意气风发的脸,耳机里传来熟悉而遥远的背景乐,掺杂着粉丝们震耳欲聋的呼声。陆柯燃嘴唇微张,泪水在眼里打转,她后退一步,面朝镜头深深鞠了一躬——

“谢谢你们。从今往后,我们一起加——”

她抬手关掉了视频。

那阵时间仿佛活在云端,脚下是万丈深渊,一松懈就会坠落到无人问津的黑暗里。她曾以为那是开始,没想到却是唯一瞩目的三分钟。

陆柯燃转头看窗外,云层如浪,不见阳光。她捂住眼睛缓缓仰倒在座位上,如果偶像的命运是被爱,那就让我打破它,我不要成为玩偶,我要在别人的目光里长出血肉,然后击碎一切,不断地不断地杀死,不断地被杀。

陆柯燃摸出手机,备忘录里是林凡昨晚存进来的号码。她想,我下了飞机就要添加,我一下飞机,马上就添加。一定不会逃走的,一定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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